第22章 第 22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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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第 22 章
22.
少男少女的感情純真且羞澀，沈驚鵲收到的那封粉紅色信封雖然沒有署名，第二天卻有同學明裏暗裏來打探。
原來是朋友的朋友拜托送的，轉了好幾個彎。
“怎麽樣？人家對你一見鐘情，你要不要約人家出來交個朋友？”幫忙送信的男同學問沈驚鵲。
“我分外尊重對方這份厚愛，所以出來肯定是要出來的，有什麽話最好當面說，就算最終沒有開花結果，也要給它畫上一個有始有終的句號。”這樣才能不愧對青春這段時光，以後想起也會覺得充滿正向影響，沈驚鵲覺得。
不知出於什麽原因，沈驚鵲穿戴整齊，還特意去霍雲延的書房逛了一圈，告知：“我知道那封信的主人是誰了，現在要出去和對方面談，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。”
霍雲延的心一下子提起來，目光不由自主地打量愛臭美的小羽毛，今天依舊穿得很吸睛，非常符合對方想展現自我的年齡階段。
“你……”霍雲延想說，你是去拒絕人家，難道不應該穿得素一點嗎？穿這樣去招蜂引蝶才是真。
不過就算他說了，小羽毛也會狡辯，穿著整齊是對對方最起碼的尊重。
等等，中午不回來吃飯？
霍雲延抓住這個重點：“你順道要跟朋友去吃飯嗎？”
沈驚鵲：“不啊，就是跟那個女孩子。”
“？”霍雲延不敢茍同：“你都要拒絕人家了，還要跟人家一起吃飯，有這個必要嗎？”
“為什麽沒有？”沈驚鵲越長大主意越正，他侃侃而談：“換位思考，如果是你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告白，對方給你說一句對不起，我不能接受你，就轉身走了，你會不會很難受？”
設想一下，霍雲延覺得自己不會，他就喜歡幹凈利落，有一說一。
“那不挺好。”
“你是你，人家是女孩子。跟女孩子談這種事當然要找個環境好的餐廳，慢慢談，難道隨便找個公園，買瓶礦泉水？一起爬山？”沈驚鵲白了霍雲延一眼：“你個直男，怪不得你打光棍。”
“……”有人揉了揉眉心，這是重點嗎？？
“我走了，拜拜。”少年轉身，留下一道高挑活力的背影。
車子開出門，沈驚鵲從車窗探出腦袋，往家裏二樓的某個窗戶，看了一眼，又罵了一句：“直男。”
今天周末，外面人很多，出來赴約的是個性格開朗的女生，她通過朋友認識的沈驚鵲。被拒絕也沒有很難受，因為她的雷達告訴她，自己被拒絕不是因為不夠好，完全是因為撞號了呀。
拋開感情不談，沈驚鵲這個人活潑有趣，說話直爽，偶爾又很白癡，需要人帶領，一天下來兩個人玩得挺好。
“唉，本來想找個男朋友，沒想到找了個弟弟。”
“弟弟你有男朋友嗎，我給你介紹？”
“……”沈驚鵲也不懂，這個人怎麽看出來自己需要男朋友，他想說你誤會了，但想了想又閉嘴，做人不能太鐵齒。
嗡嗡，微信震動提示，霍雲延的消息：“還沒玩夠？進度條到哪裏了？”
下午三點，小鳥出去吃個飯吃這麽久，無端讓霍雲延覺得惴惴不安。萬一劇情沒有按照劇本發展，而是不小心擦出了火花，不好收場。
沈驚鵲勾了一下嘴角，認真回：“這個姐姐人很好，正在帶我玩，別催行嗎？”
盯著那個‘姐姐’稱謂，霍雲延不自覺皺眉：“沈驚鵲，你說了沒？”
他問進度條，這臭小子只知道貪玩。
“說了，我情商又不低，處理得很好好嗎？”沈驚鵲誇自己一通，又誇對方一通：“這個姐姐人真的很好，還說要給我介紹男朋友，怎麽回事？我看起來很需要男朋友嗎？”
看到這條回覆，霍雲延瞳孔一縮，足足楞了十秒鐘，就跟所有害怕孩子誤入歧途的家長一樣，他不出所料地編輯大道理：“也許對方只是開個玩笑，你不能當真。但也不能兒戲對待性取向問題，你心裏應該有數的，對吧？”
“哦，都一樣，反正男的女的你都不許我跟人家談戀愛。”沈驚鵲的回覆還怪有道理的：“所以我還省了力氣去思考這些問題。”
“好了不聊了，姐姐喊我幫她抓娃娃。”
“……”
‘早點回家’幾個字打在編輯欄裏，霍雲延卻始終沒有發出去，他有些煩躁地放下手機。
其實要發也可以，作為對方的監護人，這不算管得寬。
但就是有點，隱隱沒底氣。
為什麽管著小羽毛，除了擔心對方以外，霍雲延自己心知肚明，還有一點別的不可言說的原因。那就是，他見不得小羽毛和別人來往，說得更直白點，他心思不純，無法理直氣壯。
晚飯之前，沈驚鵲慢悠悠地回來，手裏抱著一個半人高的娃娃，嘴裏哼著歌，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很高興。
霍雲延平時也最喜歡看他開開心心的樣子，但不包括今天，霍雲延淡淡說：“終於舍得回來了，再不回來桌上的菜就要收了。”
沈驚鵲討好地過去笑笑：“對不起啊，讓你久等了，我下次早點回來。”他覺得霍雲延很不高興，於是把娃娃湊過去：“姐姐送我的，可愛嗎？”
“我欣賞不來這些，你自己欣賞就好了。”霍雲延不鹹不淡地看一眼，就是一個普通娃娃。
“那我把它放進我房間。”現在不急著上樓，沈驚鵲把娃娃放在隔壁那張餐椅上，正好斜斜對著霍雲延。
兩個人一個娃娃一起吃晚飯，沈驚鵲吃挺好的，興高采烈地說話，霍雲延挺煩的，並不想聽他們出去玩的細節。
“你胃口不好？”沈驚鵲朝對方碗裏看了一眼，關心地說：“身體不舒服嗎？要不換成小米粥。”
“不必……”霍雲延自己知道問題出在哪，換成龍肝鳳髓也沒用。
可沈驚鵲已經起身要去幫他端來，溫柔貼心得不像一件漏風皮夾克，倒像一條小棉襖，別說，霍雲延還挺受用的，頓時胃口好像也好了不少。
“你年紀大了，以後要註意點自己的飲食。”
“咳咳……”剛喝進一口粥，霍雲延就被小羽毛的話給整嗆到，他瞪著少年，沒好氣：“你的常識學狗肚子裏去了，30出頭明明是風華正茂。”
熱衷於鍛煉的他，身材比大部分20出頭的年輕人都要好。
小羽毛怎麽能睜著眼睛說瞎話，氣死他了。
“是是是，我嘴瓢了。”沈驚鵲道歉說。
良言一句三冬暖，惡語傷人六月寒。
因為沈驚鵲的一句無心之言，霍雲延整晚沈浸在‘年紀大’的魔咒中，心情越發低沈。
沈驚鵲第二天沒安排，乖乖待在家裏看書學習，玩點手工制作，他本來想邀請霍雲延對方一起玩，可是看到霍雲延氣壓很低，就閉嘴沒敢開口。
“傅叔叔，我跟你吐槽兩句，你們公司是不是遇到難題了？霍雲延朝我撒氣。”
“什麽？他怎麽能這樣？不應該。”傅少珩想了想，不對：“公司最近沒什麽事，挺順利。”
“哦，那真奇怪，他隔一會就冷冷看我一眼，好像我哪哪都不對。”沈驚鵲嘆息。
“這叫冷暴力，你等會，我說他。”傅少珩找霍雲延幫忙討公道去，怎麽能這樣對一個花季少年：“你最近心情不好？朝人家驚鵲撒什麽氣？”
霍雲延頓時既錯愕又冤枉，不知道這個謠言是從哪裏來的，但不用想也知道，他看了一眼假裝乖巧做手工的少年，回覆哥們：“他報假案，你可以撤了。”
傅少珩：“他說你隔一會就冷冷看他一眼，就說有沒有這回事？”
霍雲延：“是看了，但不冷，我什麽時候對他冷過？”明明如巖漿一般炙熱。
那倒也是，不過沈驚鵲的小報告讓傅少珩品出了一絲端倪，至少，“你倆肯定是鬧別扭了，什麽原因我就不問了，你年紀大，該主動就主動說清楚，有時候小誤會也很傷人，不能積少成多啊。”
他說了什麽霍雲延沒聽仔細，就聽到‘年紀大’三個字，心裏如驚濤駭浪，難道30出頭真的年紀很大？
“雲延？”
三番兩次得到這樣的提醒，霍雲延更煩了，回答，“我知道了，謝謝關心。”
傅少珩在自己家挑了挑眉毛，他怎麽感覺，這行字看起來的真實意思是：我的閑事你少管。
難怪沈驚鵲有時候要打小報告，都是因為霍雲延這個狗脾氣，油鹽不進。
沈驚鵲感覺霍雲延向自己走來了，心裏一陣緊張，不會吧，霍雲延被傅叔叔說了不高興，來找自己算賬來了。
“你跟傅叔叔亂說什麽？”
果然！
“我看你的眼神哪裏冷了？”霍雲延靠近少年，席地而坐，擡起小羽毛的下巴和自己四目相對，似乎要讓對方好好看清楚，這叫冷嗎？“你管這叫冷冷地看著你？”
沈驚鵲脖子微縮，一開始心虛還想閃躲，可霍雲延較真地固定他，非要跟他說道說道：“就你這分辨能力，還想出去跟別人談戀愛，你懂嗎？”
“那……算我錯了，你放手，這樣好嚇人。”沈驚鵲秒慫，因為他覺得，這樣的霍雲延好陌生，跟平時溫溫柔柔的不一樣。
開個玩笑嘛，他又不是第一次跟傅叔叔吐槽，以前霍雲延都笑笑不管的，最多笑罵他兩句碎嘴子，一天天就知道嘰嘰喳喳。
“葉公好龍。”霍雲延放開他，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，然後就沈默地幫他拼圖，再也不說什麽。
“……”沈驚鵲偷偷揉了揉自己的下巴，一聲不吭，乖巧得不得了。
手機上，傅叔叔問他：“雲延跟你說開了沒有，你倆是不是鬧別扭了？”
沈驚鵲回：“說開了，謝謝傅叔叔，沒事啦！”
霍雲延用餘光睨了一眼，沒說什麽，只是拍拍手，回書房去做自己的事情。
房間裏的壓力一下子好像變小了，調皮搗蛋的少年悄悄松了口氣，靈動的雙眼透著狡黠和調皮。
他大概消停了三五天。
某天霍雲延下班回家，發現小羽毛玩樂的房間裏，堆著一堆快遞，對方正在興致勃勃地拆快遞。
“什麽東西，買了這麽多？”霍雲延好奇。
“洞洞裝，快看。”沈驚鵲當著他的面，動作利索地換上一件洞洞牛仔褲，極度破洞的造型顯得腿更長更好看：“蹦迪戰衣！”
“我要跟朋友去探索新世界。”
“不許去。”霍雲延臉色黑如鍋底，這是什麽造型，一件兩件都不是什麽正經衣服，穿出去還得了：“家裏穿穿就算了，你還想穿出去玩？”
“……你好古板。”沈驚鵲不高興。
霍雲延：“夜場魚龍混雜，烏煙瘴氣，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好玩。”
“那是你的評判標準，好不好玩，我去過才知道。”沈驚鵲理智分析：“我們一大群人，還有司機叔叔跟著，不會有什麽事的。”
“讓我認識到某種東西不好，並不是一刀切讓我不要去接觸。相反，應該去接觸，去理解，這才是正確的教育理念。否則我永遠都只是被你灌輸，活在你認為中，那是你的生活，不是我的生活。”沈驚鵲有理有據，“我不是第二個你，我就是我，獨一無二的。”
“……”霍雲延聽他說完這一大段，深吸了一口氣，點頭：“行，你要去我也不攔著你，這是你的自由。”
他看起來有點疲憊的樣子，說完就去衣帽間換衣服，似乎真的不再管沈驚鵲。
“……”少年摸了摸下巴，有點意外。
說實話，洞洞裝雖然好看，穿出去還是需要一點勇氣，哪怕小羽毛這麽愛展示自我的個性，也要慎重考慮。
霍雲延把話說出去就後悔了，他哪能真的不管，那不過是氣話。
“小羽毛？”他洗完澡，換上常服出來，在各個房間尋找少年的身影。
臭小子，不會真的穿得破破爛爛，去逛夜店了吧？
霍雲延眉頭緊鎖，一邊快速下樓，一邊拿出手機打對方的號碼。
沈驚鵲沒去夜店，廚房做了一些點心，他打算給住在隔壁的兩個叔叔送去。雖說是鄰居，兩條腿走過去也挺慢的，坐車比較快。
“站住，別動！”
沈驚鵲剛打開車門，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從身後傳來，接著他就被人扯住，倒向一個懷抱：“啊——”
霍雲延直接把少年打橫抱起來，不容置疑地擄走。
“你幹什麽啊？”沈驚鵲氣死了，擡起手想揍對方，又沒舍得打：“快放我下來，拉拉扯扯成何體統？”
霍雲延一口氣把他抱上摟，這才放到床鋪上，隨手拉開對方的外套，裏面是一件普通T恤。
“……”
“快給我道歉。”沈驚鵲懂了，這個人誤會了他，以為他穿著洞洞裝去玩了，所以才這麽急。
“你剛才想去哪？”霍雲延見狀，也有點尷尬，但不可能這麽巧，他感覺又是小羽毛在故意耍他。
“廚房做了點心，給叔叔們送去啊，不然你以為我去哪？”沈驚鵲無辜地看著他，滿臉郁悶，又用眼尾瞟了一眼窗外：“就算去蹦迪也是天黑才去，哪有天還沒黑就去的？”
“不許去。”霍雲延反悔得特別利索：“我是說夜店，就算穿普通的衣服也不能去。”在小羽毛控訴他之前，他先承認：“對，我就是古板，我就是□□，你寫我腦門上也沒用，不許去。”
小羽毛往床上一躺，輕飄飄地挑釁：“是嗎？那我等你睡著了，偷偷溜出去。”
霍雲延冷笑：“你試試。”
見少年還想要說什麽激將自己，霍雲延出言提醒他：“適可而止，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去夜店，刺激我對你沒什麽好處。”
沈驚鵲疑惑：“你在胡說什麽？我為什麽要刺激你？你怎麽知道我不是真的想去夜店？說的好像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。”
“我只忍你一回兩回三回，把你試探的小爪子伸回去，不然……”霍雲延沒往下說，僅僅是嚴肅到極點的表情就說明了一切，他知道小羽毛懂，只是在裝傻。
霍雲延也很無奈，對方以為這樣很好玩嗎？
“你真奇怪。”沈驚鵲不解，然後拉好自己的衣服，站起來：“不跟你說了，我要去送點心。”
“沒有下次。”霍雲延在他經過自己身邊時，鄭重警告。
“誰要聽你啰嗦。”
沈驚鵲下樓的動靜很大，歡快活潑的腳步預示著他的心情很好，讓人拿他毫無辦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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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男少女的感情純真且羞澀，沈驚鵲收到的那封粉紅色信封雖然沒有署名，第二天卻有同學明裏暗裏來打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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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麽樣？人家對你一見鐘情，你要不要約人家出來交個朋友？”幫忙送信的男同學問沈驚鵲。
“我分外尊重對方這份厚愛，所以出來肯定是要出來的，有什麽話最好當面說，就算最終沒有開花結果，也要給它畫上一個有始有終的句號。”這樣才能不愧對青春這段時光，以後想起也會覺得充滿正向影響，沈驚鵲覺得。
不知出於什麽原因，沈驚鵲穿戴整齊，還特意去霍雲延的書房逛了一圈，告知：“我知道那封信的主人是誰了，現在要出去和對方面談，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。”
霍雲延的心一下子提起來，目光不由自主地打量愛臭美的小羽毛，今天依舊穿得很吸睛，非常符合對方想展現自我的年齡階段。
“你……”霍雲延想說，你是去拒絕人家，難道不應該穿得素一點嗎？穿這樣去招蜂引蝶才是真。
不過就算他說了，小羽毛也會狡辯，穿著整齊是對對方最起碼的尊重。
等等，中午不回來吃飯？
霍雲延抓住這個重點：“你順道要跟朋友去吃飯嗎？”
沈驚鵲：“不啊，就是跟那個女孩子。”
“？”霍雲延不敢茍同：“你都要拒絕人家了，還要跟人家一起吃飯，有這個必要嗎？”
“為什麽沒有？”沈驚鵲越長大主意越正，他侃侃而談：“換位思考，如果是你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告白，對方給你說一句對不起，我不能接受你，就轉身走了，你會不會很難受？”
設想一下，霍雲延覺得自己不會，他就喜歡幹凈利落，有一說一。
“那不挺好。”
“你是你，人家是女孩子。跟女孩子談這種事當然要找個環境好的餐廳，慢慢談，難道隨便找個公園，買瓶礦泉水？一起爬山？”沈驚鵲白了霍雲延一眼：“你個直男，怪不得你打光棍。”
“……”有人揉了揉眉心，這是重點嗎？？
“我走了，拜拜。”少年轉身，留下一道高挑活力的背影。
車子開出門，沈驚鵲從車窗探出腦袋，往家裏二樓的某個窗戶，看了一眼，又罵了一句：“直男。”
今天周末，外面人很多，出來赴約的是個性格開朗的女生，她通過朋友認識的沈驚鵲。被拒絕也沒有很難受，因為她的雷達告訴她，自己被拒絕不是因為不夠好，完全是因為撞號了呀。
拋開感情不談，沈驚鵲這個人活潑有趣，說話直爽，偶爾又很白癡，需要人帶領，一天下來兩個人玩得挺好。
“唉，本來想找個男朋友，沒想到找了個弟弟。”
“弟弟你有男朋友嗎，我給你介紹？”
“……”沈驚鵲也不懂，這個人怎麽看出來自己需要男朋友，他想說你誤會了，但想了想又閉嘴，做人不能太鐵齒。
嗡嗡，微信震動提示，霍雲延的消息：“還沒玩夠？進度條到哪裏了？”
下午三點，小鳥出去吃個飯吃這麽久，無端讓霍雲延覺得惴惴不安。萬一劇情沒有按照劇本發展，而是不小心擦出了火花，不好收場。
沈驚鵲勾了一下嘴角，認真回：“這個姐姐人很好，正在帶我玩，別催行嗎？”
盯著那個‘姐姐’稱謂，霍雲延不自覺皺眉：“沈驚鵲，你說了沒？”
他問進度條，這臭小子只知道貪玩。
“說了，我情商又不低，處理得很好好嗎？”沈驚鵲誇自己一通，又誇對方一通：“這個姐姐人真的很好，還說要給我介紹男朋友，怎麽回事？我看起來很需要男朋友嗎？”
看到這條回覆，霍雲延瞳孔一縮，足足楞了十秒鐘，就跟所有害怕孩子誤入歧途的家長一樣，他不出所料地編輯大道理：“也許對方只是開個玩笑，你不能當真。但也不能兒戲對待性取向問題，你心裏應該有數的，對吧？”
“哦，都一樣，反正男的女的你都不許我跟人家談戀愛。”沈驚鵲的回覆還怪有道理的：“所以我還省了力氣去思考這些問題。”
“好了不聊了，姐姐喊我幫她抓娃娃。”
“……”
‘早點回家’幾個字打在編輯欄裏，霍雲延卻始終沒有發出去，他有些煩躁地放下手機。
其實要發也可以，作為對方的監護人，這不算管得寬。
但就是有點，隱隱沒底氣。
為什麽管著小羽毛，除了擔心對方以外，霍雲延自己心知肚明，還有一點別的不可言說的原因。那就是，他見不得小羽毛和別人來往，說得更直白點，他心思不純，無法理直氣壯。
晚飯之前，沈驚鵲慢悠悠地回來，手裏抱著一個半人高的娃娃，嘴裏哼著歌，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很高興。
霍雲延平時也最喜歡看他開開心心的樣子，但不包括今天，霍雲延淡淡說：“終於舍得回來了，再不回來桌上的菜就要收了。”
沈驚鵲討好地過去笑笑：“對不起啊，讓你久等了，我下次早點回來。”他覺得霍雲延很不高興，於是把娃娃湊過去：“姐姐送我的，可愛嗎？”
“我欣賞不來這些，你自己欣賞就好了。”霍雲延不鹹不淡地看一眼，就是一個普通娃娃。
“那我把它放進我房間。”現在不急著上樓，沈驚鵲把娃娃放在隔壁那張餐椅上，正好斜斜對著霍雲延。
兩個人一個娃娃一起吃晚飯，沈驚鵲吃挺好的，興高采烈地說話，霍雲延挺煩的，並不想聽他們出去玩的細節。
“你胃口不好？”沈驚鵲朝對方碗裏看了一眼，關心地說：“身體不舒服嗎？要不換成小米粥。”
“不必……”霍雲延自己知道問題出在哪，換成龍肝鳳髓也沒用。
可沈驚鵲已經起身要去幫他端來，溫柔貼心得不像一件漏風皮夾克，倒像一條小棉襖，別說，霍雲延還挺受用的，頓時胃口好像也好了不少。
“你年紀大了，以後要註意點自己的飲食。”
“咳咳……”剛喝進一口粥，霍雲延就被小羽毛的話給整嗆到，他瞪著少年，沒好氣：“你的常識學狗肚子裏去了，30出頭明明是風華正茂。”
熱衷於鍛煉的他，身材比大部分20出頭的年輕人都要好。
小羽毛怎麽能睜著眼睛說瞎話，氣死他了。
“是是是，我嘴瓢了。”沈驚鵲道歉說。
良言一句三冬暖，惡語傷人六月寒。
因為沈驚鵲的一句無心之言，霍雲延整晚沈浸在‘年紀大’的魔咒中，心情越發低沈。
沈驚鵲第二天沒安排，乖乖待在家裏看書學習，玩點手工制作，他本來想邀請霍雲延對方一起玩，可是看到霍雲延氣壓很低，就閉嘴沒敢開口。
“傅叔叔，我跟你吐槽兩句，你們公司是不是遇到難題了？霍雲延朝我撒氣。”
“什麽？他怎麽能這樣？不應該。”傅少珩想了想，不對：“公司最近沒什麽事，挺順利。”
“哦，那真奇怪，他隔一會就冷冷看我一眼，好像我哪哪都不對。”沈驚鵲嘆息。
“這叫冷暴力，你等會，我說他。”傅少珩找霍雲延幫忙討公道去，怎麽能這樣對一個花季少年：“你最近心情不好？朝人家驚鵲撒什麽氣？”
霍雲延頓時既錯愕又冤枉，不知道這個謠言是從哪裏來的，但不用想也知道，他看了一眼假裝乖巧做手工的少年，回覆哥們：“他報假案，你可以撤了。”
傅少珩：“他說你隔一會就冷冷看他一眼，就說有沒有這回事？”
霍雲延：“是看了，但不冷，我什麽時候對他冷過？”明明如巖漿一般炙熱。
那倒也是，不過沈驚鵲的小報告讓傅少珩品出了一絲端倪，至少，“你倆肯定是鬧別扭了，什麽原因我就不問了，你年紀大，該主動就主動說清楚，有時候小誤會也很傷人，不能積少成多啊。”
他說了什麽霍雲延沒聽仔細，就聽到‘年紀大’三個字，心裏如驚濤駭浪，難道30出頭真的年紀很大？
“雲延？”
三番兩次得到這樣的提醒，霍雲延更煩了，回答，“我知道了，謝謝關心。”
傅少珩在自己家挑了挑眉毛，他怎麽感覺，這行字看起來的真實意思是：我的閑事你少管。
難怪沈驚鵲有時候要打小報告，都是因為霍雲延這個狗脾氣，油鹽不進。
沈驚鵲感覺霍雲延向自己走來了，心裏一陣緊張，不會吧，霍雲延被傅叔叔說了不高興，來找自己算賬來了。
“你跟傅叔叔亂說什麽？”
果然！
“我看你的眼神哪裏冷了？”霍雲延靠近少年，席地而坐，擡起小羽毛的下巴和自己四目相對，似乎要讓對方好好看清楚，這叫冷嗎？“你管這叫冷冷地看著你？”
沈驚鵲脖子微縮，一開始心虛還想閃躲，可霍雲延較真地固定他，非要跟他說道說道：“就你這分辨能力，還想出去跟別人談戀愛，你懂嗎？”
“那……算我錯了，你放手，這樣好嚇人。”沈驚鵲秒慫，因為他覺得，這樣的霍雲延好陌生，跟平時溫溫柔柔的不一樣。
開個玩笑嘛，他又不是第一次跟傅叔叔吐槽，以前霍雲延都笑笑不管的，最多笑罵他兩句碎嘴子，一天天就知道嘰嘰喳喳。
“葉公好龍。”霍雲延放開他，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，然後就沈默地幫他拼圖，再也不說什麽。
“……”沈驚鵲偷偷揉了揉自己的下巴，一聲不吭，乖巧得不得了。
手機上，傅叔叔問他：“雲延跟你說開了沒有，你倆是不是鬧別扭了？”
沈驚鵲回：“說開了，謝謝傅叔叔，沒事啦！”
霍雲延用餘光睨了一眼，沒說什麽，只是拍拍手，回書房去做自己的事情。
房間裏的壓力一下子好像變小了，調皮搗蛋的少年悄悄松了口氣，靈動的雙眼透著狡黠和調皮。
他大概消停了三五天。
某天霍雲延下班回家，發現小羽毛玩樂的房間裏，堆著一堆快遞，對方正在興致勃勃地拆快遞。
“什麽東西，買了這麽多？”霍雲延好奇。
“洞洞裝，快看。”沈驚鵲當著他的面，動作利索地換上一件洞洞牛仔褲，極度破洞的造型顯得腿更長更好看：“蹦迪戰衣！”
“我要跟朋友去探索新世界。”
“不許去。”霍雲延臉色黑如鍋底，這是什麽造型，一件兩件都不是什麽正經衣服，穿出去還得了：“家裏穿穿就算了，你還想穿出去玩？”
“……你好古板。”沈驚鵲不高興。
霍雲延：“夜場魚龍混雜，烏煙瘴氣，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好玩。”
“那是你的評判標準，好不好玩，我去過才知道。”沈驚鵲理智分析：“我們一大群人，還有司機叔叔跟著，不會有什麽事的。”
“讓我認識到某種東西不好，並不是一刀切讓我不要去接觸。相反，應該去接觸，去理解，這才是正確的教育理念。否則我永遠都只是被你灌輸，活在你認為中，那是你的生活，不是我的生活。”沈驚鵲有理有據，“我不是第二個你，我就是我，獨一無二的。”
“……”霍雲延聽他說完這一大段，深吸了一口氣，點頭：“行，你要去我也不攔著你，這是你的自由。”
他看起來有點疲憊的樣子，說完就去衣帽間換衣服，似乎真的不再管沈驚鵲。
“……”少年摸了摸下巴，有點意外。
說實話，洞洞裝雖然好看，穿出去還是需要一點勇氣，哪怕小羽毛這麽愛展示自我的個性，也要慎重考慮。
霍雲延把話說出去就後悔了，他哪能真的不管，那不過是氣話。
“小羽毛？”他洗完澡，換上常服出來，在各個房間尋找少年的身影。
臭小子，不會真的穿得破破爛爛，去逛夜店了吧？
霍雲延眉頭緊鎖，一邊快速下樓，一邊拿出手機打對方的號碼。
沈驚鵲沒去夜店，廚房做了一些點心，他打算給住在隔壁的兩個叔叔送去。雖說是鄰居，兩條腿走過去也挺慢的，坐車比較快。
“站住，別動！”
沈驚鵲剛打開車門，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從身後傳來，接著他就被人扯住，倒向一個懷抱：“啊——”
霍雲延直接把少年打橫抱起來，不容置疑地擄走。
“你幹什麽啊？”沈驚鵲氣死了，擡起手想揍對方，又沒舍得打：“快放我下來，拉拉扯扯成何體統？”
霍雲延一口氣把他抱上摟，這才放到床鋪上，隨手拉開對方的外套，裏面是一件普通T恤。
“……”
“快給我道歉。”沈驚鵲懂了，這個人誤會了他，以為他穿著洞洞裝去玩了，所以才這麽急。
“你剛才想去哪？”霍雲延見狀，也有點尷尬，但不可能這麽巧，他感覺又是小羽毛在故意耍他。
“廚房做了點心，給叔叔們送去啊，不然你以為我去哪？”沈驚鵲無辜地看著他，滿臉郁悶，又用眼尾瞟了一眼窗外：“就算去蹦迪也是天黑才去，哪有天還沒黑就去的？”
“不許去。”霍雲延反悔得特別利索：“我是說夜店，就算穿普通的衣服也不能去。”在小羽毛控訴他之前，他先承認：“對，我就是古板，我就是□□，你寫我腦門上也沒用，不許去。”
小羽毛往床上一躺，輕飄飄地挑釁：“是嗎？那我等你睡著了，偷偷溜出去。”
霍雲延冷笑：“你試試。”
見少年還想要說什麽激將自己，霍雲延出言提醒他：“適可而止，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去夜店，刺激我對你沒什麽好處。”
沈驚鵲疑惑：“你在胡說什麽？我為什麽要刺激你？你怎麽知道我不是真的想去夜店？說的好像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。”
“我只忍你一回兩回三回，把你試探的小爪子伸回去，不然……”霍雲延沒往下說，僅僅是嚴肅到極點的表情就說明了一切，他知道小羽毛懂，只是在裝傻。
霍雲延也很無奈，對方以為這樣很好玩嗎？
“你真奇怪。”沈驚鵲不解，然後拉好自己的衣服，站起來：“不跟你說了，我要去送點心。”
“沒有下次。”霍雲延在他經過自己身邊時，鄭重警告。
“誰要聽你啰嗦。”
沈驚鵲下樓的動靜很大，歡快活潑的腳步預示著他的心情很好，讓人拿他毫無辦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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